老屋就在城市北郊深溝的南畔,一個與史記世家故事有絲絲牽連的小村。老屋沒有翻修前是小青瓦泥墻關中民居,下雨時,雨點敲打著青瓦,騰起茫茫水霧,如簾的房檐水,與遠處騰起的水霧,近處的田地構成了一幅煙雨山水畫。
少時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喜歡上了小雨天。每當窗外有雨,會放下作業(yè)或手邊的事情,坐在窗前靜靜的看雨。不,應是呆呆的坐在窗前,望著房檐水從無到有,從間隔的水滴到連成一條條水簾。猶記得小時候,跪在奶奶的炕頭,趴在那一格一格古色古香的窗臺前,右手托著腮幫,癡癡地看著那如珍珠一般的雨水從天空、從屋檐落下。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什么叫做煙雨蒙蒙,只是覺得這樣的景象很奇妙。明明是灰色的云,落下來的卻是晶瑩剔透的白。那時候的我真想光著腳丫跑到這奇妙的世界里,脫掉鞋子去撒歡。只是這樣的想法總是轉瞬即逝,因為父親的眼睛實在是讓人害怕。就這樣,看著窗外,除了雨,偶爾還能看到奶奶那瘦弱的身子從窗前經(jīng)過,那不安分的珍珠會停留在奶奶銀白的發(fā)絲上,一閃閃地,真的就像寶石那樣絢爛。
日子一天天地過,我也一天天地長大。慢慢地我已經(jīng)忘記了那些我喜歡的下雨天。為了考上大學,為了有個好的前程。甚至無暇再去看一眼那裝滿我童年奇思妙想的窗戶。后來離家,偶爾想到那個趴在窗戶上看雨的男孩,竟會以為是前世的事了,現(xiàn)在居住在高高的建筑物里,心里對于老屋的牽掛與懷念竟又涌上了心頭。
老屋其實真的很老。聽奶奶說,那是清朝咸豐年間建的。我們家?guī)状松谶@里,長在這里。到了我和弟弟這一輩竟然都離開了它,住進了城市用鋼筋混凝土建的家里。每每回到家中,我都會拿起手中的相機為老屋拍張照片,或者去推開老屋的那扇門,觸摸它久遠的溫度。也會再一次爬上奶奶的炕頭,坐在窗戶底下,看看外面。只是不會再用手托著腮幫了。
我知道,我已經(jīng)長大了。
我知道,老屋已經(jīng)很老了。
我知道,老屋終究不再。
我也知道,老屋已經(jīng)是我的一部分了!(能源檢計量中心 高益峰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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