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婆已經(jīng)87歲了,稀疏灰白的齊耳短發(fā)向后梳的整整齊齊,在耳邊用黑色的小卡子別著,和普通的農(nóng)村的老太太一樣,平?偸谴┮患牟厮{色暗花上衣,深色的褲子,腳上踩著雙黑色布鞋。因為多次清洗的緣故,已經(jīng)略微泛灰了,馬上就是她87歲的生日了,媽媽準(zhǔn)備了豐盛的生日宴,給她買了新衣服,看著外婆笑咪咪的把衣服貼到身前照鏡子時,突發(fā)奇想著應(yīng)該給外婆拍個照片記錄一下,于是小區(qū)隔壁的影樓大廳里就出現(xiàn)了一位白發(fā)婆娑的老奶奶。
在影樓里拍照的都是帥哥靚女,人來人往,十分熱鬧,這么多年來外婆第一次正式的照相,外公去世多年,她一個人住在老宅里,哪里都不去,忽然間發(fā)現(xiàn)她蒼老了許多,身軀也不再挺拔有力,滿是皺紋的臉上一說話總是笑著,看不見眼睛和牙齒,手比以前更干柴了,皮包骨頭上附著青色的血管,只有銀灰色的短發(fā)依然那樣精神抖擻,殘留著外婆年輕時代的精干。
在化妝師的打理下,外婆的銀色頭發(fā)蓬松有型,右邊戴了珍珠的發(fā)卡,紫色的旗袍外搭考究的淺紫馬甲,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淺口皮鞋,立馬顯出年輕時的幾份洋氣。外婆從未想過自己會穿上閃亮的新衣,變成像電視里體面人的模樣,嘴里一直喃喃說太麻煩,不用這么勞神,但是沒有抗拒一旁忙著整理的工作人員。從來沒有試過這么鮮艷的顏色?酆靡涣A<~扣,帶上珍珠項鏈。外婆笑說年輕結(jié)婚時都沒有這么細致的打扮過。鄉(xiāng)下老太太閃變成時尚老人,對著鏡子,她笑了。外婆鏡頭感很好,穿著旗袍蠻有范兒,動作很自然,無需過多調(diào)整。
媽媽悄悄的轉(zhuǎn)身抹眼淚,看到外婆這里開心的笑容已經(jīng)間隔很久了。身為兒孫的我們,為了生活,各自忙碌在自己的世界里,回家看望老人的的機會越來越少,電話里從不訴說自己的困難,只淡淡的說,都好著呢,什么都不缺。每次回家匆匆一閃,留給外婆的是短暫的熱鬧和長長的思念。每次離開她都滿懷惆悵站在巷子口,把我們的行李塞得滿滿,到家后又給我們打電話說自己記性越來越差,把帶給我們的東西又給忘了一件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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